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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6)

第(3/4)节
,着实稳定了钟应忐忑的心。

    他们排练的时候,钟应用的是雄蕊琵琶的南琶指法,与艺术乐团和维也纳之春配合。

    等到正式演出,他却要冒一个险。

    他想在这首《凝视星空,同舟共济》,演绎两把木兰琵琶。

    它们音色有别,指法迥异,本该同时奏响,才能互相弥补缺憾,相辅相成。

    可是,钟应只有一个人,依然想要表达出寄托于木兰琵琶上的不同哀思。

    雌蕊琵琶,是留在奥地利等待了一辈子的郑婉清和楚芝雅,她们凝望着同一片星空,期待着失散的亲人团聚。

    雄蕊琵琶,是集中营里的患难与共、坚定信念的楚书铭和迈德维茨,他们身处同一艘木舟,唤醒了寒冷冬夜的暖春。

    音乐厅灯光渐暗,音乐会的主持在慢慢的宣读纪念稿。

    奥地利最伟大的艺术乐团和维也纳之春走上舞台。

    而钟应,抱着那把沉寂了多年的雌蕊琵琶,感受到无比热切又凝重的视线。

    观众席坐满了聆听者。

    钟应又似乎见到了许多逝去的亡魂,盘旋在音乐厅上空,睁开了眼睛。

    他等待着指挥扬起手腕,等待着号手吹响前奏。

    指尖一勾,便是一曲曾在集中营的夜晚,无声演奏的大地回春。

    第32章

    钟应黑发黑眼,怀抱琵琶,垂眸专注于指尖弦动。

    他一身浅白亚麻对襟唐装,本该突兀于西方音乐厅,又因为手指拂弹出的韵律,与整个乐团庄严肃穆的黑白色和谐的融为一体。

    音乐厅回荡着琵琶独特的清泠声响。

    诞生于遥远东方的陌生乐器,奏响了奥地利人熟悉的感伤。

    那是对战争深沉的思考,对死难者悲伤的怀念。

    他们的眼睛见到的是曲颈四弦梨形的琵琶,听见的却是修长手指触动丝弦唤醒的灵魂,在广袤星空俯视大地,诉说着一段不该被忘记的屠杀。

    钟应弹奏出连续均匀的半轮弦音,如炮火击碎了城镇的安宁。

    小提琴随之低沉的荡起小调,绵延不绝的声音仿佛呼唤,呼唤着永远无法停止的侵袭。

    来自东方与西方的乐器,突破了地域与时空的隔阂,重现了一段哀伤历史。

    他们能听见冰冷的枪、纳粹的笑,能见到鹅毛纷飞的大雪、倒在雪地的逝者,还有星空沉默的凝视。

    音乐从不会开口说很久很久以前。

    可是那一段乐曲,每一个音符都在讲述

    很久很久以前,一些脆弱又无辜的生命,在强大而残忍的屠杀之中,失去了声音。

    钟应怀抱的琵琶,彷如在替那些无法发声的逝者发出声音。

    他指尖轮转,快速滚摇出急切的长音,夹杂着呼吸般短促的间隙,像极了逃难者纷乱的脚步。

    他们身后是刽子手的追捕,身前是迷茫广阔的前路。

    那些死在子弹之下的冤魂,随着琵琶凌厉弦音,双目惶恐的直视前方,妄图在黑暗中找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快一些、再快一些,只要他们够快

    钟应指尖一划,琵琶旋律收于掌心,戛然而止!

    他们再快也不过是枪法游戏下的猎物。

    再快,也快不过刽子手抬起的漆黑枪口。

    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脚步的舞台,在深沉的哀怨里响起轻轻泠泠的弹挑。

    只剩音乐厅回荡着弦声怅然轰鸣,由大提琴低沉延续着遗憾的情绪。

    沉默片刻,钟应垂眸弹奏的汩汩弦音,如逝者温暖鲜血,替死不瞑目的冤魂,融化了大地上坚硬冰冷的白雪。

    音乐厅的听众身处五月暖春,却被鲜血消融冰雪的声音,刺痛得眼眶烧灼,喉咙哽咽。

    他们随着乐曲窒息、随着乐曲痛苦,整个躯壳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仿佛他们便是那颗子弹、那滩鲜血、那片冰寒。

    舞台上的东方演奏者,手指挑动的不是丝弦,是一把红刃尖刀。

    一弦弦一声声,割破了聆听者的心脏,让他们见到淋漓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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