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鬓头春(十九)
第(2/4)节
罢。这名字…就是报石掌柜的救命之恩。”
梅沉酒见他几欲落泪,一时也未曾狠心直接打断石允。待人的感伤收敛不少,她才继续问:“邢州赶往豫州的路可不止一条,你走的是哪条道?”
“小人走的不是官道。就是路不太平,但能最快赶回城里的那条…”末了石允又补上一句,“大人要是有地图,小人也能给您指出来。”
“哦?这么说来你是识字的?”梅沉酒似笑非笑,“那你到豫州做什么?”
“小人现下是在城郊修庙,修庙的几个人里就数我长得最壮,加上在关城也没什么牵挂。”说着石允不好意思地抬臂蹭了蹭脸,“…修庙所需的砖石关城并不多,所以小人经常被差去豫州运货。因为时常要确认纸上的度量,一来二去的,从前再不怎么识字,如今也认得几个了。”
“这庙是从何时起建,到今日也未曾完工么?”梅沉酒捏紧了手指,微微蹙眉。
石允想了一会儿道:“这庙倒是两年前就开始建了。但是佛像太多,周大人原先怕劳民伤财,就只叫人支了木棚。后来关城入冬风沙渐大,大人觉得原先的布置实在不像话,就在城里贴了告示,招人修缮。”
此番解释告一段落,梅沉酒长久没再言语。她的视线在石允身上游走,状似不经意发问,“…凶手与你相比身量如何?”
“他虽然比小人要高,但身体瘦弱,看着就没什么力气,所以小人才能轻松制服他。”
“嗯,那石掌柜呢?”她可分明记得昨日那具尸体比寻常的成年男子还要高上足足一寸,既然是连石允都觉得孱弱的凶手,又应该如何杀害所谓的石掌柜?
“……”石允的脸色瞬间变化莫测,再出声时已变得磕磕绊绊,“大…大人…”
“不必说了。”梅沉酒即刻决断,“石允,还有几日时间,你若老实交代,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沉重的铁索落下,牢门重新紧闭,但梅沉酒的思绪却没有从混乱中挣脱。石允是案件的真凶无疑,可他缘何要谋害一个酒楼掌柜,他口中的“凶手”与两人到底有何牵扯?若还有其他蛛丝马迹,她绝不会仅对石允撂下如此苍白的威胁。
周遭仿佛沉寂,唯有差役零散的脚步声。梅沉酒奇怪地看向身侧一直未言的祁扇。
许是持笑早成惯事,饶是他现今同自己刚才那般低头踱步,嘴角也从未压下。只是那双含情目里显出的所有景色,都仿佛一缕缥缈的浮尘,瞬息了无踪迹。这般情态,当真应了那句经上箴言“若见诸相非相”。
回想起人在狱中对待邓如客的压迫,她一时竟难以肯定眼前这个眉眼淡漠的男子就是祁扇。先前的种种行径在她的脑海盘亘,梅沉酒无奈叹了口气,紧闭发酸的两眼复又睁开,“在下还有一处需行,不知祁大人可要同去?”
祁扇偏头把她倦怠的一张脸扫个遍,打趣道:“公子方才审问石允时无精打采的,扇还想问公子要不要去歇息。怎么又要去别处转转?”
不知是否是这揶揄太合时宜,梅沉酒少见地没有反唇相讥。她仰首望向天际,脸边肃色无端柔软下来,“大人若要休憩,梅某一个人去便是。”祁扇不跟着,卜易叁人也犯不着时刻隐在暗处。
祁扇随人视线探去。西边落日将沉,晕染出绯红余晖,偶有鹰鸟嘶鸣盘旋,也没入远处一片阴影之中。他神情微动,笑出了声,“公子为案审奔波,扇怎好独自离去?自然是要与公子一道去那城郊的佛庙了。”
片刻闲暇也被打搅。梅沉酒还未说未问,祁扇就直白地点明了她的目的。不想再多腹诽人的狡诈,只是莫名佩服起和他交上朋友的左先光。
随手招来轮值的衙役,几番客套下得知那所谓的佛庙正巧就在东南郊。本就乏了脾气的梅沉酒登时侧脸盯向祁扇,而那极有眼力的衙役见两位大人间情况不对付,忙推脱事务在身走开了。
祁扇脸上分明露出错愕,两眼却比先前还要透亮,像是忽得悟了些什么。直到完全对上梅沉酒怀疑的视线,“公子看我做甚?扇不过是信口胡诌,此前可从未来过关城。”
这话里的无辜都要溢出来了,好像是她作恶多端倒打一耙似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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