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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2/3)节

    赵蘅无言,将第二只签递于他。

    第二卦写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和尚看完后,微笑的神情略略收起。

    赵蘅注意到了,“怎么了师父,这签文有什么问题吗?”

    和尚收起签来:“姑娘,你那心上人如今在何处?”

    赵蘅道:“他腿脚不便,不能行路,又不愿意我错过春光,所以让我独自上山来。”

    和尚闻言,若有所思,喃喃地重复起来:“是这样吗?你先上山了,而他还停在原地。他留在原地,而你独自上山了……”

    赵蘅追问:“师父,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和尚再望向她时,神情已变得悠远:“就如你自己所言。”

    如她自己所言?她说了什么?

    自己上山了,而玉止留在原地?

    她觉得和尚的话好像是另有一番深意。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花瓣纷落的春日,她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真正的准确。

    这份隐秘、绵延而又狠辣的准确,将蛰伏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某一个时刻,突然而彻底地击中她。

    第十八章 奇怪的男人

    阳光好时,玉止会在院中一株银杏树下撰写药方。赵蘅在檐下看来,他整个人好像溶在阳光里,与那株沉默的银杏构成某种亘古的画面。

    有时一只蝴蝶轻盈地扑飞而来,停在他笔端,他便停下笔,含笑注视着。

    连蝴蝶都不忍心惊扰的一个人。

    “我不明白,师父,他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赵蘅与和尚走在山寺后院的小径里,看着沿路的海棠花树。

    和尚在她身边缓缓回答:“人生是苦海。生老病死是苦,爱而分别是苦,求而不得是苦,贪欲难满是苦。世有千般人,有求皆有苦啊。”

    “照这么说,活着岂不是很没意思?”

    和尚双手合十,朝她微一躬身:“一切苦的根源并非外在,而是来自内心的种种欲望执着。所以人这一生,无非就是‘修心’二字:执着的,学着去放下;痛苦的,学着去割舍;折磨的,学着去超脱。”

    “这不是很难吗?”

    “人世漫长。”

    见赵蘅仍旧有所迷思,似懂非懂,他又道:“施主,你说你丈夫双腿难行,来不了兰心寺,赏不了山顶的海棠。那你何不选上一枝最美的带回去和他一同欣赏?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花,而是和心仪之人在一起的时光。只要倒转心境,许多事情就会有不一样的开阔。”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们恰好走到小路尽头,眼前柳暗花明,看到一丛迎风灼灼的海棠。

    这么一来,赵蘅还真有了点豁然开朗之感。问过和尚后,她踮起脚尖仔仔细细挑选了一支开得最烂漫的,捧在怀中,准备带回去给玉止。

    那一捧海棠花把周围的空气也染成鲜丽的粉色,令人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她把小黑驴还给山上的脚夫,准备下山时,看到路边一个矮胖男人正竭力向另一个年轻高个子推销手中的人参。

    “这是野山参,大补元气,益寿延年,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

    那年轻人生得俊朗,白衣白帽,脸上带着温温的笑,说话带生疏的外乡口音,看着就不谙世事,吃不住别人极力兜售。

    胖子见他肯听下去,心知有戏,更是卖力地唾沫横飞,“真是好山参,药市上买不到这么好的山参了,你看这芦头,这根须……”

    赵蘅从身后不高不低地唤了一声:“张大洪。”

    胖子闻声回头,一见赵蘅,脸上顿时白了一层,“傅、傅家少夫人……”

    赵蘅走到他们面前,对那白衣男子道:“这是秧参,不是山参,别听他说。你若要买山参,可以到南大街傅家养心药堂去。”

    她把张大洪叫到一边,劈头第一句话便质问道:“你自己家里就有病人,最该知道假药之苦,救人害人就在一线之差,你现在竟拿着假药骗一个外乡人?”

    张大洪吃她这一问,急得脸色胀红,一张口便舌头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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