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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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下,自己以“耳坠丢失”为借口下轿,绝不会是上策,贵妃的近侍必定是人精,理由太牵强是会被看出意图的,况且就算下轿,他们也没有说话之机。
只求这一眼,教虞斯明白她的深意。
宫人健步如飞,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忧虑此事上。琼华宫内点着馥郁的凤团香,陡然一踏入,奢靡之气扑面而来,琼装华饰琳琅满目,将她的神思拽回眼前。
高位之上,皇贵妃娘娘轻倚着攒花团枕,握着一本金壳书,半张脸都被掩在书后,只能瞧见低垂着的眉眼,眼尾拖曳着一抹青金色的华彩,像凤冠上的点翠。听见声响,贵妃不疾不徐地放下书,缓缓抬眸,嘴角挽着和煦的笑意,眸底却无半分情绪,一双美目已将人心窥破。
焦侃云心中一紧,不敢再偷觑,径直走到身前跪下,“臣…”避开东宫辅官身份,如同避险,“臣女……”
贵妃却并未纵她说完,抬手虚扶起她,“侃云,不必多礼。”她的声音温柔而有力,却教焦侃云一点也生不出亲近,只觉如蛇盘耳。她想过,楼庭柘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显得尤其好说话,可他平时对待党羽与侍从,与他的母亲待人一般无二。
“一路赶来辛苦了,坐吧。”贵妃拉着她坐在自己身侧,吩咐手下的宫人侍奉热茶,再回过头静静地打量她片刻,视线落到她的耳畔,一顿后,竟轻笑了一声,“怎的这样匆忙,左耳的耳坠都忘记戴了?”
焦侃云目露讶然,抬手摸了摸左耳垂,便要下跪请罪,贵妃按住她说不必,她感到歉意,“娘娘宽厚,臣女出了此等疏漏,实在愧对娘娘的盛情。只是隐约记得出发前,衣装佩饰皆得当,许是入宫前车马过街,路途颠簸,落在哪里了。”
她本意是想说入宫前掉了,首领公公却忽然轻唤了一声娘娘,为焦侃云辩解道:“入宫时,奴才瞧着,是在的。”又侧目朝手下人睨去,微怒着低叱道:“你们几个,连轿撵都抬不稳?怠慢了客人,还不快赔罪?究竟要脑袋不要?!”
三言两语,不动声色地便将她的过错嫁接给了他人,末流的宫人们没得人权,只得认下,颤抖着伏低身子,磕头求饶。
焦侃云惶惶地看了贵妃一眼,贵妃淡然地垂眸喝茶,不发一言,喝完茶转眸看向她,抚着她的耳垂浅笑。仿佛在说,既然出了这个主意入宫办事,当然要有人付出代价。这是后宫中最聪慧的女人,她无法硬碰,只能服软。
“娘娘的轿撵已足够平稳,如同步入凌霄宫殿的神舆一般。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十拿九稳亦有意外如影随形,谁又能预料得到旦夕祸福呢?耳坠终究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娘娘与二殿下盛邀臣女步入琼华,坐赏凌云之心,才是臣女要格外珍惜的。”
句句深意,暗指东宫易主。
此话落,贵妃的眼底才流露出了一线愉悦,“既然侃云开口为你们求情了,本宫若是不近人情,倒寒了人心。出去吧。”
焦侃云心底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可惜了,今日打扮得这般漂亮,如此白皙柔美的耳垂,若无华饰点缀,如何相得益彰。”贵妃略抬手指示嬷嬷,“去把陛下送本宫的那副‘碧海鲛珠’拿来。”
焦侃云几不可查地一抖,立即坐直了身子,涩然开口,“娘娘…太贵重了,臣女当不起。”那是太上皇征战时自东海掠夺而来,传闻鲛人唯为挚爱垂泪成珠,帝王多情,哪来挚爱,本欲世代传于中宫皇后,没想到教当今圣上赠予了皇贵妃。
她了解贵妃之意,一时骇然,背后已覆了一层薄汗。
“你当得起。”贵妃从容一笑,风轻云淡地端起她的下颚,捧定在手心,另只手取下她右耳的坠子,随后接过宫人递来的鲛珠,亲自为她佩戴好,“戴上了,便不要取了,下次见本宫,可别再掉了。”
掠夺之物,光彩照人。
“鲛珠贵重,陛下的心意更甚,臣女不敢夺娘娘所爱,更不敢湮陛下对娘娘之情。但臣女亦不愿驳了娘娘雅兴,今日便借鲛珠一用。臣女叩谢娘娘锦上添花之恩。”说着,焦侃云不给她任何堵话的机会,迅速跪下拜谢。
这般分说,为她戴鲛珠的意图,便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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