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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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章途实在不好解释,吞吞吐吐半天,只好模糊着说:“不要单看表面,这两者有本质上的不同。”
要他直白地提起“性”,多难为人呀。
讲到这个份上,江宁川再迟钝也该懂了。他虽不知道什么是断袖,但知道什么是男女关系,搞对象那点事嘛。他后知后觉出章途的欲言又止是因为什么,不禁闹了个大红脸,扯了个理由跑到屋外去了。
冰冷的空气总算让他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刚才怦怦直跳的心脏也随之回归到正常水平。江宁川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这样紧张,究竟是因为这个话题,还是因为章途,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他以前听过村上闲汉们聊天,期间不乏些粗俗言语,两个男人,按章途的文雅说法叫“断袖”,在他们乡下就叫“走旱道”。
隔壁村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为人挺好,但大人都不许自家小孩接近他,有时他远远经过一群人,人群中就会有声音问些荤话,伴随着一阵阵笑。后来有天半夜,那人抱着石头投了河,尸体飘到了下游的一个村,据说被发现的时候人都泡发了。
江宁川也想过,人身上那地方,本该是只出不进,强行把个物件往里戳,该有多疼啊。
猛刮了一阵风,江宁川打了个寒颤,却踌躇着不敢进屋,只坐在门边,把脸埋在手臂里,透过门缝看里面的人,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眼看着春节越来越近,大革命开始后主张破四旧,移风易俗,照样上工,贴的春联也是号召大家要多多劳动,相比于以前,确实少了些年味,但也不是没有。大年三十那天早上,有人跑来跟章途说:“今晚吃年夜饭,别忘了。”看见江宁川也在,便露了个笑:“小江你也来。”
江宁川忙摆手:“我……我就不了。”
“你当然要去,”章途弯弯眼道,“我还要拄拐哩,你不去,晚上四处黑魆魆的,我一个人怎么回来?”
江宁川再不好推辞,只好讷讷应了。
第一年没有探亲假,大部分知青都是有家不能回,靠读家书来纾解思乡之情。来自天南海北的异乡人同在南方这个山窝窝里,借了伙房,各显身手,竟也凑出了十来样有香有色的菜。以往藏着收着的零食碎嘴此时也都贡献了出来,大伙儿围着长木桌吃饭。
赵知蔓端着碗走到章途身边,笑吟吟地问:“章老师,是不是过完年就该给孩子们上课了?”这一声不大不小,引得旁边吃饭的人都来看他们。
章途不好意思道:“那也得到开春再说,你别瞎喊。”
既然提到这件事,他便开始左顾右盼地找宋垚在哪儿。
不愿回城的心事,章途只对宋垚一人说过,这份差事能到自己手里,自然少不了对方的活动。进入冬闲,每天也没什么事好做,自由时间很多,宋垚就开始龙见首不见尾,好几次都只是和他堪堪打个照面,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目光转悠了一圈,最后视线锁定在远处树林外的两个人影。两个人在那儿立了半天才走近宿舍,面孔逐渐清晰,正是司务长和宋垚。司务长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到别处去了,宋垚留下来,说:“刚刚司务长说了年后去县里拉粮的事,要找几个人。”
江宁川之前一直没怎么吭声,此时主动请缨:“我去,我报名。”
宋垚微笑道:“好呀。”
“我也要去!”赵知蔓也跟着举手。
和她玩得好的女生立刻不留情面地揭短:“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你就是想上县里玩儿。”
赵知蔓缩回手嘿嘿一笑:“可别说你不想啊。”
就有人跟着一叹:“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我们搁这山里头,隔绝世事久矣。”
“怎么就不知年了,瞎说。咱们都知道今儿个是除夕嘛。”
原本笑闹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停了声,同时哀愁起来。都是些头回离家的孩子,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这还是要吃团圆饭的除夕。不提还好,这么一提,好多人都忽地涌上一股心酸,几个女青年已经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男青年们也没好到哪儿去,皆是一脸的沉重,全然是碍于面子不好哭的情态。
章途心里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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