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2/3)节
高家翔结婚那天是农历的七月初七,恰巧赶上牛郎织女的节日。我去的时候,雨下得正大。我父亲不让我去,他说这都是高满仓造的孽,罪有应得。我说人都不在了,您就少说两句吧!
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父亲说完朝内屋走去。
我是冒着雨去的,我到高家翔家的时候,衣服基本上从上到下湿了遍。高家翔的院子里用塑料薄膜支成一个棚子,棚子里面临时盘了一个土灶,一台旧式的风箱正嗡嗡嗡朝土灶里面鼓吹着风,火苗也越来越大。
新娘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中午,红色的轿子早被淋了个透,抬轿子的人也都一个个像落汤鸡似的。
轿夫抬轿来,迈的都是八字步,号称“踩街”。这一方面是是为讨主人欢心,多得些辛苦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显示一种优雅的职业风度。踩街时,步履不整齐的不是好汉,手扶轿杆的不是好汉,够格的轿夫都是双手卡腰,步调一致,轿夫颠动的节奏要和上吹鼓手们吹出的凄美音乐也要保持一致,让所有人都能体会到任何幸福后面都隐藏着等量的痛苦。
婚轿刚到门口,唢呐声也紧跟着响了起来,一青年女子走在婚轿的前面,掏出用塑料袋包好的红糖,朝婚轿的两边撒去。
看热闹的孩子在雨中等了大半天,他们拍着巴掌,跺着脚喊道:“新郎、新娘,给我红糖,早生贵子,喜得儿郎”。
听完孩子们的呼喊声,那女子抓了一大把喜糖,朝孩子们扔来,孩子们在雨中一哄而散,各抢个的去了。
这女子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才认出她是我们班的同学葛红叶,我们上次是在竹林河遇到的,那时阿祥嫂的儿子刚死。
红叶的衣服也早被淋湿了,她这个时候的身材在雨中显得更加风韵。她一边撒着糖,嘴里面一边说着祝福的话。
很快,我就叫住了她。
红叶听到呼喊声后,先是扭过头微微一笑,后来有些激动地喊道:余生,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我在这有一会了,家离得近,就早早赶过来了。
葛红叶和符冬梅都是祝水村的,葛红叶是她奶奶一手带大的,她喜欢自由的生活,骨子里面透漏着叛逆的思想。
我们谁都没想到,她会是第一个走出去的人,我们都很羡慕,见了她总是问东问西。
按照旧俗,新郎新娘先是拜天地,然后入洞房,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可是高家翔家的屋子小,再加上院子里下着雨,很多人都挤到了屋子里面,导致连个跪拜天地的地方也没有。
高满仓一看着急了,马上时辰就要过去了,他大声喊道出去,都出去,新郎新娘要拜天地。
我和红叶听到高满仓的呼喊声后,也跟着凑了过来。这个时候屋子里面挤满了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很快,高家康拿了几件雨衣,又找了几块透明的塑料袋,这才把人们从屋子里面支散开来。
我们离开的时候,已是下午,雨已经停了下来。
天空中鱼白色的云彩中泛着橙黄色,几只蜻蜓在空中悠闲地飞着,鸟儿也都露出欢笑的面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一场暴风雨过后,一切又变得那么的宁静与安详。
阴历八月初八那天,天气正酷暑的炎热,透蓝的天空中,悬挂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上的土块也被晒得滚烫滚烫的,几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在土地上跳来跳去。蚂蚱躲在草丛里,间隔地发出那种让人叫人心烦的单调大合唱。
村里的支书王支书、副支书高满仓,领着公社里的一群人,急急忙忙来了我的家里面。
当时只有我和玉珍在家里,是我出去迎接王支书的。玉珍躲在门后面,不敢瞧他们。
当我看到王支书这个架势的时候,愣是吓了一跳,我以为这是要来抓我参加人民公社化呢?
高满仓一看是我,问我父亲去哪了,我说他去县城给母亲看病去了,还没有回来,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王支书这才把手里的信递给了我,说是你们家余树寄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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