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16-20)
第(3/4)节
案前坐着一人,案角处燃了香,与外间并无二致。
掌柜垂着头,嗓音也未压着,对着面前的人道:“主子,郡主的身子如羽卫探得的一般,极难有孕。”
案桌前那人一袭玄色澜袍,手中把玩着一枚圆玉,闻言停了手,“方才你说仔细调养兴许能好?”
“是。”
“那便好生调养,至于能否怀上身子……”云璟起身,将那枚圆玉放至袖中,而后道:“不打紧。”
“主子,那避子汤……”
“她若是要喝,由着她喝了罢,别给蜜饯便是了。”
说完,云璟旋开暗道,石门闭合前,撂下一句:“命人好生送她回府。”
第19章药汤
又坐了会儿,布帘被人掀了开来,随之而来的是浓到不行的药味。
那小郎端了整整一盅汤,走到近前来,苦涩味道愈发浓厚了。
云卿视线偏移,两掌大小的托盘上只托着那一盅药汤,再没旁得,只是这药太过熏人,她早些时候喝药汤到腻味,这蜜饯算得上一丝也不可离的。
只踌躇片刻,便软声开口问道:“小郎,你们这间药铺子可有备蜜饯。”
小郎思索了会,答:“并无”
“那,细糖呢?也未备着么?”
小郎面上带着歉意,望着她摇了摇头,“来此处的贵人们大多抓药,我们只需做成药包方便带回便可,是以……并未备着。”
“如此……”云卿从袖笼中又摸出一枚银子,搁到矮几上,“今日真是叨扰了,多谢。”
小郎连连摆手,往后退去,“小姐说得哪里话,先用药罢,鄙人便不久留了。”
说罢,快步退了出去,帘子落下那一瞬,小郎捂了口鼻,闷声咳嗽起来。
心里不禁想到方才在后头煎药时师父说的,若是里头那小姐要蜜饯一类止苦的,只消回绝,切不可说有。
还未来得及问些什么,便得了师父一个爆栗,到此刻那处还有些发疼。
只是那药,未免也太过熏人了,他跟着师父少说也有三四个年头,还是第一回煎出只是闻着当即便受不住的药。
他这种常年煎药的人都有些受不住,更不谈里头坐着的那位从言语中已然知晓定是贵女的小姐。
师父与她无冤无仇,怎的一副简单的避子汤会煎得这样苦。
怪哉,怪哉!
且说那小郎出了内室之后,云卿指尖划拉着盅碗边沿,一双好看的眉几乎蹙成了连绵的小山。
热药溢出的水汽直冲鼻腔,唇瓣不自觉的抿住了,新底涌先出一股子怪异,上回江南行倒也喝过,只是好似并未有今日这般苦,也断无今日这般多。
今日这药还未喝,脾肺之间便溢满了苦味。
那里衣,她今日回了府定当用剪子绞得稀烂,断不会再给他钻了空当过来寻她。
呼吸了几个来回,苦味愈发浓厚了,云卿闭了眼,面上满是愁绪,手摸索着盅碗,将其端起,汤药蒸腾的水汽直扑面门,却不热汤,触手温润。
唇瓣挨到边沿处,只稍作停顿,而后当即咬了牙齿,一点点喝了下去。
汤药入到口腹之中,苦味炸裂开来,云卿忍着胃里翻几欲作呕的全数往里灌。
最后一口咽下,当即将盅碗放下,大口大口呼着气,待到稍稍好些才从袖中拿了一方素帕出来,揩拭着唇角残存的药液。
那银子小郎没拿,云卿也未打算收回去,将其与药盅一同搁在了托盘之上,又稍作歇息后才出了内室。
大堂之中没人,小郎许是去哪处打盹了,云卿便未声张,掩好帷帽出了药铺。
第20章信笺
日头蒸腾得唇齿之间的苦味愈发深了,待到云卿回到院中时便直直往放着茶壶并几碟子点新的桌几前。
斟了一满杯茶送入肚里,脾胃之中翻腾的苦才被冲淡了些。
而后又斟了一杯,云卿方送到唇边,动作顿了顿,而后拿起方才没发觉的,不知何时送到桌上的信封。
并未署名,边沿处开口并未以蜡封实,浅浅开着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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