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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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会变成个特别省心的孩子。冬青点点头,没有多言。
于大人而言,孩子的早慧令人省心,于孩子却算得上一种童年的压缩。
冬青从没见过这么好哄的孩子,发了低烧也不哭不闹,她叫他,他就乖乖吃药,乖乖睡觉。然后按着以往的安排进行国语对话、练书法、学数学……
到了晚上,便是彼此的自由时间。大概是寡言的人内心世界极其丰富,冬青拿着平板从客房出来,想陪他一起看电影。只是一瞥,就瞧见那英文字幕的俄语片。之前因为课程要求,她对有哲学表达的电影稍稍了解过,费劲巴拉从记忆里找到这部片子的名字,顿时对陈祐起了敬佩之心。
她问:“小祐,你看得懂这个吗?”
1975年上映的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镜子》,换作是专业的影评员都未必能看明白。冬青仍旧记得自己看着看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作业纸上差点画了幅山水图。怎么六岁不到的小孩儿就开始看这个了?明明李裕松六岁的时候还在看奥特曼的……嗯,当然,现在也还在看……
陈祐哑着嗓子,声音稚嫩:“漂亮,好看。”
他对中文的熟悉度有限,只能从辞海里摘取个别字样以概括感情,难以完成深层的表达。虽然这片子很难理解,冬青也没拦着他。
她是长大后才渐渐明白,越深刻的东西越早看,越容易培养审美上的直觉。
许多时候,当下未必能参透了悟其中深意,却足以让你提升辨析力,知晓好坏参差,更在后来的人生中,成为审美的指引。多年后若是有机会重新观看,必然是更加深切的体悟。
六岁的孩子可能只是当成景色记录在观赏,可谁又知道会不会在心里埋下小小的种子呢?他那样早慧,冬青很期待。
临睡前,她给陈祐冲了杯热牛奶,小孩不知道怎么对牛奶特别抵触,冬青便盯着他喝下去,见了底,才放心地送他回房间休息。
高高的楼层里,她开了盏台灯看电子书。晦涩的语句看得人发困,她跳转到微博界面去瞅瞅有没有八卦。一顿搜索下来,只晓得哪个流量的电影又扑了,娱乐圈又闹出什么换妻丑闻了。
大家生活真丰富啊!她感慨。
今日是个晴朗的夜,下了一日的雨在黄昏来临前就退场。高层的公寓内闻不到泥土青草的味道,她取下手表准备睡觉,碰触到手腕时又想起白天的那个人。
关了灯,脑子里也一直闪现那名字,伏在枕边,她一笔一画地写下:林敢,林敢。
默念几遍,暗夜的静埋掉了她的视觉,她听得见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却没察觉到唇角浅浅勾起的弧度。是欣喜,还是玩味,怕是只有夜知道。
林敢昨夜临时顶替,精疲力竭,大上午的还遇见个软硬不吃的李冬青,思虑太多,脑子都嗡嗡的。早早地上了床,想睡觉。四人间的宿舍,一个出去约会,一个自觉健身,独剩下他和刘延亮留守此处。
刘延亮是北方人,前阵子在宿舍里打赌输了,今天刚剃了个平头小短寸,不适应得很,打游戏都多了两句脏话。平常总要玩到十一二点才肯洗漱,转换阵地,今天也不知道哪来的善心,瞧见林敢躺着了,也知道收敛了。
林敢承了人家的好心,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好像是脑袋里植入了一张芯片,不知道哪个缺德鬼一直往里头输入李冬青那戒备十足的影像,他烦得皱眉,揪着被子翻了好几次身。
刘延亮瞅着好心没好报,也有些不耐烦了:“诶!我说兄弟!你到底要不要睡觉?怎么睡个觉都能这么折腾!”
林敢没应,他就踩着梯子爬过来,下巴搭在他床沿,想从他那儿听见什么烦心的笑话,戏谑着问:“咋回事儿啊!还有事儿能烦着我们林少爷?”
林敢就知道他想看戏,没打算诉衷肠,轻声打发道:“没事儿,你玩儿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啧啧——不对——你今儿上午就有点反常了,到底咋回事!如实交代!”
刘延亮提高了音量,攥着两指就朝他腰窝上戳,林敢不由得扭了一扭。他可不想把那烦心事儿告诉这刘延亮这大喇叭,这厮是个话多又刨根问底的,躲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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