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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第(3/4)节
如你那文弱无能的父亲一般,战场上从不知争勇为好汉,偏做小人阴诈之道!”

    他话语虽刻毒,然声音却柔和清淡,其间婉转之意,竟让人不能辨之雌雄。

    “你说什么!”谢粲压于胸中的不忿在他的话下如被火苗引燃,腾腾而烧,几乎炙糊了头脑。

    火把映照下,夏侯雍的目色浓黑阴沉如毒汁淬入,淡淡道:“我方才说的可是汉话。怎么东阳侯未曾听清,还需我再说一次?”

    “混账!”谢粲大怒之下玉狼剑铮鸣出鞘,剑光横出夜色,锋芒纯冽清澈,美玉之下戾气夺人,令纵马靠近谢粲身旁的魏让也不禁觉出瑟冷之意。

    “小侯爷万万不可动怒。”魏让低声劝道,“还是先入谷中要紧。”

    “魏叔说得是。”耳侧不知为何似微微回旋过一阵冷风,吹得谢粲竟突然冷静下来。于是拼命压下锥心的气愤,手擒着玉狼剑,掉马转身,率部潜入山魅谷。

    “又逃?”夏侯雍低声冷笑,双腿一夹马腹,“追!”

    “不可!”有将军劝道,“前方深谷难辨,怕有埋伏。”

    夏侯雍怒道:“杀父仇人的独子近在眼前,岂可放过!”又道,“先前不知他们兵马多少,方才你已看清了?还不足两千骑!我们以十对一,有何所惧?”一勒缰绳将要拍马追上,那将军顿足懊恼,正无从相劝的忧虑中,前方却有几位骑士靠近谷口,望着谷中盛载漫道的车辆,大喜道:“有干粮和绸缎……”夏侯雍与那将军俱是一怔,其余近两万的将士却不禁轰然爆出欢呼。诸人本就冷饿交加,此刻再不顾将军之令,群涌入山谷,争夺干粮,撕扯绸缎,再无军纪军容可言。

    那将军忍不住闭紧双目,长叹道:“上盈其仇,下务其私,我军今败,怕是已无回程!”

    “不!”夏侯雍却在此间适时清醒,放声喝道,“有埋伏,撤军退回!”

    此声用尽内力,自气血丹田喷薄而出,震得谷中数万将士耳膜嗡鸣,愕然相觑之间,却听两侧山岭突起如瀑飞落的铁蹄声,火束惊云,击散雨雾,照得山顶上乍然而现的数千将士的轻甲铁衣灼射出烈烈光芒。赤黑的弓弩高高举起,一眼望去,铀光阴森遍目,毫无缝隙可存。南蜀将士终于回过神来,脚步慌乱,一齐奔向两端谷口,愈急,却愈是拥堵不出。一声清越的鼓声似水流潺潺穿越谷间,盖住哄乱中的诸多声响,静静敲击。数百巨石在鼓声下轰然滚落,挡住谷中前后出口,绝为死路。

    一时山顶上箭弩尚未拉涨,蜀军面容已呈丧颓之色。

    眼见谷中两万士卒已是瓮中待屠之物,山岭上几千将士却无一肆意笑骂,只是静默坐于马背之上,冷冷望着谷中诸人。数千目光寒如无形游动的剑气,压得满谷士卒无不压抑住喘息,倏然惧是无声,只是惊骇相顾,于死地想方设法,找寻最后的出路。

    山上弩弓慢慢拉起,细小的弓弦震荡本是微不可闻,如今却似攫取住了两万蜀兵的心弦,随着它猛涨的杀机蓦地紧缩。

    窒息之中,鼓声又起,谷顶更是传来一人沧桑老迈的歌声:

    “白云剑

    碧霄鼓

    长风横槊

    密雨惊镞

    流沙吹山御旌旗

    荒原雪海遍银甲

    墨水冰生白骨

    长河落日血舞

    青翼凌天

    虎啸心魄――”

    放声而笑,弹剑长歌。夜色下的山魅谷悄寂一片,火光笼着蒙蒙天色,将云层染成血红。战栗的暗流在风中激荡,万人仰首,于死神压顶之下望着那名青甲白袍的老者持剑悠然而至。

    “竟是风云骑……”夏侯雍身旁的将军脸色灰败,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在惊悚中颤抖,“已消失九年的风云骑……”

    山上老者登上高岩,即便隔着百丈之遥,那将军也似望见了老者那双浸透人间艰辛苦寒的眸中漫出的阴冷无情。

    “十二年前南蜀离间北府诸将、毁我三万兵众之罪,如今该报了罢!”老者喃喃自语。“少主有命――”他放声一喝,山峦震响,“坑、杀、蜀、军!”

    山魅谷中似有劲风飞过,拂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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