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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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见大虎小虎虽然狼狈,却都没事,勉强笑了起来:“女郎都爱美,这样死太不好看。”
城垛的弩兵已然得令,开始装矢铰链,因为万钧神弩巨大,光是零件就有人手臂粗长,靠人力根本扣扳不动。需要以铁锤重重敲击机簧,才能将一人才能合抱的木矢激射出去。
纵是鲜卑勇士个个可以拉开三石强弓,亦个个筋肉贲起、气喘吁吁,铰链上的铁锈被磨得“吱吱”直响,如此高强度运作下,六只弩机也能保证不间歇地相继发射箭矢。
孙平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己方有投石机,对方却有万钧神弩。初时有巨矢砸落在黄巾军方阵侧边,震得众军士哗然,孙立砍了两个人的头严令不准后退,才止住了颓势。
但是从投石机轮番攻击的心理优势,到被对方出其不意的弩机暗算,其中士气的巨大转折却让孙平大动火气,会稽城这一番反击,将他筹谋已久的赶尽杀绝的攻城决战之谋打破。
丹娘却眉目婉转,观察入微,见孙平动气,才柔柔道:“将军莫动气,会稽城不过垂死挣扎。”她纤指朝那些四散的巨矢指了指:“这些弩机想必是几十年前的东吴遗物,准头奇差。会稽城射了四轮,只有一支入阵,这弩机根本不堪用,将军何所畏惧?”
情势渐渐印证了丹娘的话,曹姽和奔忙于城垛间的庾倩发现,昨夜庾倩的预测不幸成真。因无法试射,以免被敌军发现弩机的存在,这些弩机只好现装现用,果不堪大用。
“万钧弩机”实名不虚传,以铰链缠紧、绷而激射,百步射程亦不在话下。只是老物缺乏保养修缮,虽鲜卑人个个射艺出众,但弓弩和弩机毕竟是两回事。
而这些临时伐来的圆木巨石没有翎羽,就像大风里的扬羽,根本无法操控落点,一旁辅箭相比之下非常细小,无大威力。近一点的直接砸在贼兵阵地周围,远的则直直“扑通”入海,射了几轮之后,除了一支抡死了攻城方阵中的几个贼兵,一支砸坏了对方一台投石机,根本毫无斩获。
但是孙平并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攻城兵士靠得近了,弩机准头会相应提升。他今天已经祭出了投石机,就没打算加大己方伤亡。
于是他立刻传令孙立和众部将,将四座箭塔推了出来。
箭塔如同瞭望塔楼,但下装木制滑轮,可机动行进,供持弓士兵在高处攻城而用。这箭塔高约八丈,虽比不上会稽城那么高,却也不差多少,且准头比投石机和弩机都要高出很多。
贼兵立于箭塔上一轮箭雨过后,会稽城头上的守军便吃了大亏,比方才应对投石机还要狼狈。有刁钻的箭更从盾牌缝隙中钻入,射进人的身躯里,一时城头上惨叫不绝于耳,众人被此轮攻势所迫,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
虎台是带伤力拼,实已打算交代在会稽城,可是如今的情势,他交代在这儿也没用,他只好咬牙闷声对曹姽说:“鲜卑还剩两百人,力拼或许能拖延些时间,公主不如换装,窥得时机趁乱躲避,兴许……”
曹姽眼泪都流干了,她在无人处不知哭了几回,往日在台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不到的胡搅蛮缠,从不管别人怎么想,如今回忆起来,这样的好日子恐怕再不能有。如今她躲在箭雨下直不起腰,都不知老天是不是要就此收了她这个祸害。
箭雨越发密集起来,像是催命的鼓点,阵阵迫近,曹姽白着脸道:“海贼所过之处,必是赶尽杀绝,哪里逃得出去?”她咽了口口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父王把你们交给我,不说同生,共死却不难。何况也不能白白死了,定要拖着贼兵一起死!”
箭塔明明离得那么近,可是那些老旧的弩机射出的巨矢却分毫沾不着它们,渐渐弩机的攻势也慢慢缓了下来。曹姽吸了两大口气,突然起身,虎台才想伸手,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沾到。
曹姽朝着城垛上飞奔,大虎、小虎早就打定主意跟着她一起生、一起死,都不要命地护着她。蔡玖是个可怜虫,猫着腰趴在台阶上,怕得双股战战,嘴里却都叫唤着“公主,等等我塞!”
城垛里弥漫着绝望的味道,曹姽拔下插·进梳成的男式发髻里的一枝箭,“啪嗒”一声扔到墙边,这箭再偏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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