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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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许多……只是心中仍十分惦念皇外祖母,阿沅,为姐托你一件事——为姐……为姐想……想见一见阿祖……”
阿娇抹泪,心中感觉十分歉意,自打“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之后,那起子踩低捧高的奴才眼中便无她,一介废后,黜于长门惶惶度日,皇帝不念旧情,眼下她也算是有门禁,脑门子上箍了紧箍,谁敢擅作主张放她入长乐宫谒老太后?
着实为难阿沅了!
窦沅伏地,长跪:“阿沅万死,必以螳臂之力为表姐纳命!当朝以孝谨治天下,皇帝孝心感人,长乐宫于尊,皇帝与表姐皆为孙,如今老太后抱恙,断无不肯教表姐谒见之理!”
她拖长裙曳地,膝席,叩首大拜,是为尊礼。
阿娇忙扶她起来:“是表姐料想不全,为难阿沅了!”
窦沅抬头,眼眶蓄泪:“难教‘为难’,见表姐这样消瘦,阿沅心里难过;说句大不敬的话,太皇太后……”她说到这里,已经哽咽不成语,轻轻掏出秀绢,抹了抹泪,言道:“想及……太皇太后恐是……年及大限……我等……我等入谒长乐宫服侍的日子,怕也是数过一天是一天了呀!”
遂伏地大恸。
窦沅这一番话撩起阿娇心事,她偏居长门数月,早听说老祖母身上不愈,窦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宫里再多好物将养着,也敌不过天年大限。况她母亲那边,为不教她难过,是半点不肯漏风声的,如今只能靠着窦沅小翁主,想着法子放她出去走一遭,见见自幼偏疼她的老祖母。伏席行了大礼,病榻前再亲伺汤药,也算是尽了陈娇皇后一点孝心……
两人皆是窦太后孙辈,数起这遭心头病来,颇有共应。姊妹二人话着心事,愈说愈伤感,竟抱头相哭……
日头没入西山时,厮门催请再三,陈皇后抹泪因说:“罢了,罢了,阿沅有阿沅的日子过,再赖着你,是为姐不识相啦!”她拉着小翁主纤细的手,说道:“阿姊等你好消息——若不得法,尽可叫堂邑侯府出力,你做不来的事,教母亲相帮……阿沅阿沅啊,你为为姐,可是犯了险啦!万万要为自己留得出路,所谓‘伴君如伴虎’,龙颜大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轻轻捧窦沅的手,握着不肯放,叮嘱再三:“烦请小翁主保重身体,为阿姊,为长乐宫里的阿祖,你也断不可出事!”
窦沅伏地行大礼,花纹繁复的裙裾拖的老长,她此刻已是泪眼婆娑——
“阿沅谨记表姐嘱咐,如此……阿沅可要走啦!”
陈皇后闭上眼睛,只觉那滚热的清泪将要溢出,眼睛疼的发涩,她挥了挥手,宫人已经退下——
大殿里,线香熏迷,魏其侯府的小翁主音色清淡,恍恍仿佛要绕进那靡靡香雾中:“妾告退!”
膝行而出。
长门冷宫,又是一宵月中天。
又一日。
武帝自上林苑荣返,头一件事便是晋谒长乐宫,去瞧阿祖太皇太后。窦太后如今年事已高,加之旧年有眼疾,即便宫中衣食用度一应皆是上好,儿孙绕膝,权力至尊,也难排郁忧。
武帝刘彻践祚以后,更奉长乐宫为尊,孝谨感人,于这位尊祖,一向都是善待有加。窦太后历文帝、景帝、武帝三朝,通脉朝中事,汉室江山,女主力佑非常,皆因如此,武帝刘彻感怀在心。
琼楼玉苑,廊下雕镂珍禽走兽无数,壁上环伺金漆巨龙,这一路通派下来,宫灯数盏,将御阶两侧照的通透如白昼。
皇帝已经下了御辇,玄色冕服拖曳在地,两阶宫人提璃花宫灯,陪侍在侧,那精致宫灯里透出的光亮,映的年轻的宫人脸庞似娇花,粉妆玉雕似的可爱。
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唱开:
“陛下御行——幸——长乐宫!”
是夜东朝长乐宫,梨花满地。俱无扫庭人。
汉室自惠帝以来,奉“人主皆居未央,而长乐常奉母后”,是以武帝常居未央听政,东朝长乐宫辟出,侍奉太皇太后窦氏颐养天年。
窦太后宫中婢子年轻貌美者几多,长年居长乐宫奉养太后,鲜少能见天颜,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本应于老太后祜下,好生过日子,不该想生事端;然皆因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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