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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奴 第101节

第(3/4)节
无人会感到意外。

    届时,朝廷必然不能再装聋作哑。

    他们要的就是惊动朝廷。届时,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众口悠悠,谁还敢颠倒黑白、翻覆乾坤?

    仇要报,日子亦要好好过。

    转眼已近除夕。

    淮南王带人来过一回,送了许多年货,仍旧是为了借机同周望舒说话。他来时,由檀青接引,从廊下走过,正巧遇上白马。后者侧立一旁,笑意盈盈地请王爷先行。

    梁玮同白马擦身而过时,一片雪花意外落入白马眼中,他抬头眨了眨眼。

    有那么一个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白马的眼睛像一汪碧绿的湖水,映照出梁玮的面庞,映照出这位年幼的王爷那文秀、白皙,温文有礼的模样,以及在这样平静的表面下,那一股暗涌着的潜流。

    梁玮眼中则充满疑惑,他觉得白马变化很大,可又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番变化,明明仅是月余未见,这白雪奴却像是完全换了个人,精气神都不同了。

    雪花落,风摇树摆,梅花也一片片飘散空中。

    梁玮朝白马点点头,走了。

    淮南王离开时,正遇上白马在门前贴剪纸。他看了两眼,一时间分辨不出那剪纸是个什么图样,觉得甚是有趣,便将手笼在衣袖里,等白马贴好了才发问:“这是什么?”

    白马准备行礼,被梁玮免了,随即笑道:“两只鸡。”

    淮南王仰头看着白马,略有些羡慕,道:“你长得很快。”

    白马挠挠头,心想“我确实长得很快”,但见了梁玮那病怏怏的模样,却觉得这话不好说出口,于是便道:“孟子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您是劳心的人,身上压得担子重些,不像我们小老百姓,过日子没什么烦恼。”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不幸生在帝王家,没有驾船的能量,却不得不当这个领航人,只能削足适履,硬着头皮干。”梁玮摇头轻笑,幽幽叹道,“西、北均因大雪受灾,东边亦不平静,江南也是连月大雪。待会儿我还要去城西看望灾民,许多年没能同哥哥一块儿过年,一家人总不得相聚。”

    “王爷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白马从梁玮眼中读出了落寞,不知如何劝慰,见还有一张剪纸没贴好,便把东西递给梁玮,让他一起来贴。

    梁玮拿着红纸,有些手足无措,生怕贴歪了,弄得满头大汗,“我看街上家家户户,都在门上贴福字,怎么你们偏贴两只鸡?”

    白马顺手给梁玮擦了把汗,悄声告诉他:“雄鸡有驱邪避煞的能耐。除夕夜里,我们在门前点火、烧几根竹子,待到竹子烧得爆响,便是把家中的鬼魅都吓走了。门上贴一对雄鸡,出了门的鬼便不再敢进屋。二爷怕鬼,我用着间偏方让他心安,王爷不要笑话。”

    梁玮听罢,忍俊不禁,笑着笑着,却忽然静了下来。

    两人站在雪中对视了片刻。

    梁玮便像是明白了什么,握了握白马的手,说:“你的手很凉。”

    白马从梁玮眼中看到了真诚的关怀,反倒有些不适应,道:“雪下得太大了。”

    梁玮:“莫道浮云能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举头三尺有神明,终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我会出一份力。保重。”

    白马心头一暖,“多谢王爷。”

    岑非鱼从屋里跑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团白面,边扯着嗓子大喊:“包饺子啦!来个人包饺子!谁身上有铜板?”他跑到门口,见梁玮拉着白马的手,脸一下就垮了。

    梁玮向岑非鱼行礼,顺手从袖中掏出一个锃亮崭新的铜板,“我这儿刚好有一个,还请二哥不要嫌弃。”

    岑非鱼杵在原地翻白眼,就是不接。

    白马用胳膊肘捅了岑非鱼一下,道:“王爷给的铜板沾着福气,还不多谢人家?”

    岑非鱼皱了皱眉,在白马的注视下,略有些不情愿地接过铜板,顺口说了个谢字。

    “老梁家不背信弃义抢我天下,谁还不是个王爷?”话虽如此说,但岑非鱼这人向来任性妄为,现在能听白马的劝解,稍稍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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