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暗夜的深沉让人摸不到边界，宇宙荒芜，天地颠倒。像是一粟在其中漂浮，没有重力，没有目的，没有感情，也没有裹着谁的灵魂，无声的随着空气在混沌里沉浮。

    优优突然醒来，麻木的大脑，细密的汗，空气有些停滞，有缕缕微光从窗帘布料的缝隙里挤出来，被剥掉外壳，显得格外纤细。

    是酒店的天花板，沉睡在黑夜的渲染里还未醒来。

    手机时间显示清晨五点零一分，优优睁开双眼，并未着急给自己固定了一夜的躯体翻个身，只是偏着脑袋看向一侧。

    安安静静的男生裹在安安静静的被子里，安安静静的呼吸频率高低起伏。

    从不知道早上醒来身边有个陌生人的感觉会这样，这么不真实，熟悉的陌生感，陌生里透着疯狂。仿佛一切都不一样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她咕噜着眼睛四下打量起这个三米见方的空间。宇宙里有多少这样的小空间，盛载着麻木的躯干又牵引着多少飘飞的心。

    借着手机光亮，男生五官舒展，双眸紧闭，看上去很老实。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演唱会现场，她脑子里又通上电，被带回浪潮里。那种声浪的余味还在，那种激荡的感觉还有余震，还会让人心脏突突的跳，仍然兴奋。

    缓了一阵，优优突然觉得肚子隐隐疼起来。

    她轻声掀开被子，化纤布料细微摩擦，声音不大，吵不醒熟睡的人。

    她转身去卫生间时，男生睁开了双眼。

    其实他早就醒了，他听得见她的一举一动。黑暗里他那颗漂浮的心早就随照进房间的第一缕光归位了。

    优优去厕所才发现肚子疼的原因是——大姨妈来了。

    脑袋一时发热，这次又这么不准时了，百密一疏，唯独忘记预备这件事了。平时包里倒是一直装着一片以备不时之需，但那也不够。

    她蹑手蹑脚屏住呼吸猫腰出来，在包里翻找，光线太暗窸窣一阵未果。她只好去拿手机打开手电筒，时不时心虚的瞟一眼隔壁的大茧蛹，还好，老老实实，纹丝不动。

    好在有一片随身携带着能解救线下的麻烦，但她此刻头脑已恢复清醒，于是轻轻带上门悄悄下楼。动作一直很轻，就像是怕有什么声音会吵醒了黑暗里匍匐着的野兽，下一秒它会嘶吼叫醒所有人来围观她一样。

    脚步声消失了，肖格起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像是憋了很久有一口气吊在心头，外面冷风刮来轻轻带走了它，被稀释后他清醒了许多。

    幸好酒店楼下就有便利店。优优目标准确，动作迅速，不拖泥带水，买好就准备原路返回。

    此时天蒙蒙亮，东边接近地平线的鱼肚白里泛着红光，高楼还没睡醒，巨大的暗黑身影将天空割的七零八落，有颗启明星怯怯懦懦的躲在最高的一座黑影后。天空此时显得很单薄。

    优优一时有些沉迷，她变换了回去的脚步，紧着往前走，想走到黑影笼罩的地盘外边，呼吸一口争取来的胜利空气。走着走着，越来越近了。旭日重生，火红的它挣扎着出来了，胜利了，战胜了黑影笼罩的城市。黑影它们兵败四散而溃，转眼换了身装备藏匿在蓝天下，星星眨着眼不见了。

    优优长舒一口气，准备回去叫醒肖格，要出发了。

    “呀，你已经起来啦！”优优回房，发现肖格已经站在床边，被子也叠好了，旁边的包整整齐齐的收起来搁在床前。

    一个房间里，一张整齐的床旁边是另一张凌乱的床。维系着优优离开时的样子，这种对比倒显着女生没条理男生不体贴，都不好。

    她没说什么，因为她此刻正被人盯住了。四目相对，始料未及。优优手里的东西并没有套上任何包装袋，但凡有些常识识字的都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了。

    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为什么每次的尴尬都会撞上他？她目光四处寻找能降落的地方，脸颊发烫埋的更低，心里也不敢责怪别人没有随手替她叠被子了，只想着该怎么对付目前的胶着。

    “你先收拾吧，我下楼买早餐。”肖格先收起目光，大步开门走出去了，语气没有任何让人觉得轻浮或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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